江洋来不及思索陈刚、鲁叔这两人、怎会出现在他家里,他冲进那个原本被他上锁加固、现在房门大开的房间:
临院的窗被砸开,装石灰的小盆子倒扣在地上,石灰撒满地,房间正中躺着把鎯头,年久失修的水泥地面被锋利的鎯尖砸开一个小坑,漰裂的水泥块溅了一地。
他脑子里轰轰响,吸了吸鼻子、使劲深呼吸,那浓烈的陈腐气息依然在鼻息间萦绕,他笃定气息不散、顾淮在那边便没事,喘了口大气,淡定了些。
“这房间里也没甚值钱的,费事这么内外上锁加固么?”鲁叔挠头环顾这只有一张旧床、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房间,“喊不开门、怕你又像上次那样晕倒在房里嘛,你院门修得比村管委出纳室还硬实,砸不开,只能砸窗了,那坑是你同学拿不住鎯头、扔地上砸的。”
对这淳朴助人为乐的村民,江洋不知该谢还是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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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刚终于和江洋在院里石阶上坐下,一人脚下摆着几罐啤酒,就着口味实在不咋的熟rou。
“靠,手机被我揣到床缝时,闹钟听不着,你饿坏了吧?靠,这、里也没个馆子、家里也没什么吃的……”想起从前上陈刚家,桌上铺满了吃喝,江洋手忙脚乱给陈刚剥花生,“这、姑姑自己晒的,又鲜又香。”
颇高大的陈刚挺了挺胸膛,至到这时他才满意些,他以为,江洋一见他应该马上扑过来、和他拍个掌?大笑狂乐:你怎么来了?
在江洋眼里、是有那么一瞬,他看到了惊喜,但那一瞬太短暂!
紧接着江洋冲进那个啥也没有的房间,还叫来一个疯女人,神神叨叨的把那个坑填好,才挠着头跟人借了个单车出去买啤酒、熟食款待他。
江洋的世界,有什么竟比他还重要?!
四年同班同宿舍、实习同个公司同宿舍,他对江洋、千般万般好!请吃饭、买零食、主动借钱……
还千里迢迢而来,就这样对他?!陈刚相当懊恼!
居然还说今晚让他睡客厅沙发?难不是一起在小卧室聊天喝酒吹水到天亮?
江洋?!
张姑在客厅里忙活,一边注意着院子里动静,她把江洋买来的猪头rou装盘好拿出去,在门口看见陈刚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看着江洋,挥着手,声调越来越高:
“我不知你在这干嘛?!这他妈的穷乡僻壤,那个破房间地板破了就破了,我砸了个坑你还得马上去补?你这不是埋汰我?我到你家你就这样?”
江洋怔了怔,努了努嘴,不知怎么解释,只能喃喃:“不是埋汰你……,是那里面很重要。”
“有什么比我重要?、比千里迢迢而来的我重要?!啊?”陈刚更火了,“你对得起我么?!大学四年,你吃了我多少?啊?我跟你告白,你竟说你没准备好;我家有房、有车、有钱、我要你准备什么了?我能让我们移民,去合法注册登记,你他妈的什么都不要准备,你就甩手过来当个少nainai!”
“那个鲁叔听不出来,我可明白!你特么在房间里做春梦呢?!yIn叫浪欢!婉转莺啼,春梦里不是女人吧?你特么是梦见被Cao了?被Cao得欢了!”
陈刚挥着手,唾沫星子横飞。
江洋怔怔的站在那,脸一阵红一阵白,完全没反应过来,他一直为他们是铁兄弟!要一起去看机械展的铁兄弟。
铁哥们难道不是、可以过后再解释那种?
然后,他也不明白,有一种告白是必须接受的?陈刚有钱、他穷,也不是心里没准备就能拉到一起的理由吧?
张姑怕江洋吃亏,发短信让张爷爷过来。
见张姑在门口旁听,陈刚更来劲了,“这女人也说得拉你出去,不能让你在这中邪?是男鬼在Cao你?”他太气愤了!暗恋了四年没有表白,这又白又嫩的江洋竟在梦里先让人给Cao了!
江洋怔怔望向张姑,张姑对他摇头,刚才他去买啤酒熟食,她没想今天他竟没走,同学都找过来了,所以随口说了句,拉他出去上班吧,别让他在这了,会中邪的。
她只是希望、江洋不要再陷进那个顾淮的局里!说错话了?
见这神叨女人和江洋眉眼互通有无,陈刚冷嗤,“这里真有男鬼?”心头又堵、又蛰疼,真是枉了一片痴心。
可能觉得自己火发得有点大,江洋苍白着脸的样子,莫名的、挺撩惹!陈刚神经质的搐了搐脸,“是不是男鬼?是男鬼我可以原谅你!”
“他不是男鬼!不用原谅!”江洋突然抬高声音说。——可以说、骂他,但别扯到顾淮身上去!
“你说什么?!”陈刚怔怔看他,反了?他!
冷笑了笑,“那你把这些全还我吧。”陈刚从背包里掏出卷打印纸,“拆开来缓缓念道:大一,9月20号,第一杯nai茶25块、21号中午,一个鸡腿3块,25号,两根火腿肠一包方便面,算4块,9月30号,一顿串串40块、10月7号,一顿肯德基50块,江洋一人吃了两个汉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