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下完雨,石壁上全是青苔,想要爬上去把花摘下来,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差事,见白可不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地把这朵花采下来。
她目测了一下高度,忽然道,“你是要整朵花还是只要花?”见白从旁边捡了一根长树枝,“我可以用这个把它弄下来。”
男人没吭声,只轻点了下颔,同意了见白的做法。
花扎根在石壁上,根系比较深,见白仰着头戳弄了好久,头都抬酸了。
“怎么还不掉……”
话刚落地,那花突然失去了支撑,直接从石壁上携着一大团泥土掉落,见白一看掉落的位置,连忙喊,“小心!”
男人本来站在石壁下,听到声音朝见白这边转头,似乎以为见白喊他,于是朝见白走来。正好避过了头上掉落的泥土和花朵。
“怎么了?”
看这人一脸冷静神情,见白有些嘟囔,运气怎么这样好?
他走得很慢,但脚步很稳,眼看他即将要踩进前面的水洼里,见白连忙跳过去抓住他胳膊,把人往一边拉,“这边走,那边有水。”
男人脚步一顿,没有躲开见白的搀扶,任由她把自己拉开。
“东西呢?”
“在这里。”
见白捡起地上的花朵,把它放在手心里,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这花长得十分娇小,但却有极浓的香味传来,闻着不觉呛鼻,反而十分舒服。
见白瞪大了眼睛,看着掌心的花,明白这多半是某种奇花。
男人没接她手里的东西,似乎是嫌弃太脏,见白跟在他旁边,边走边问,“我们现在去哪里?”
她很少来山里,毕竟她一个女子,如果在山里遇到野兽,那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。
“回去。”
男人走在前方,他穿着女子的衣衫明显紧绷,但他没有半点拘束,腰背挺直,步履从容,就连神色也半分未变。
见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瞎子了。
“我们不用采药了吗?”
见白对药物不了解,但再怎么样,她也知道男子受了那样重的伤,不可能在顷刻间起身行动,可这人不仅做到了,甚至跋涉这么久,他的伤口居然没有开裂。
见白望着他的后背出神。
听到她的话,男人抬起头,顺着他的目光,见白也看向天空,林幕遮天,只略微留出一片灰蒙蒙的天色,似乎是又要下雨了。
见白深一脚浅一脚下山,村寨里炊烟袅袅,见白看见有人在村子里走动。她忙低下头,生怕在路上看到人。
她的房子住得偏,见白又特地挑小路走,两人一路上也没遇到人,听着耳边熟悉的乡音,见白忙把男人扯进房子,赶紧把门关上。
见白到家还没休息多久,男人又开始指使她去熬药,见白家没有药罐,只能随便拿了一个煮汤的瓦罐来弄。
“你去将剩下一半的花瓣捣碎,然后过来给我敷药。”
明明是求人的事,偏这人半点不见讨好,面上流露出的全是理所当然和高高在上。
见白一边唾弃一边把草药用刀把捣碎,她又不是奴隶,他凭什么这样使唤她!
但等男人再次出声时,她立马端着碗上前给男人敷药,不过半天时间,这人腰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。
但是———
见白的指尖擦拭过那条骇人的伤口。
“你的伤…”
她脸上有些惊讶,早上看的时候它有一掌宽,现在似乎是合拢了许多,仿佛在自我愈合。男人没搭理她的疑问,只是让她上药,等见白上完药,他赤着上身坐在那,面色端肃。
见白把熬好的药倒出来端给他,在男人喝药时,她蹲在地上,像一条苦兮兮的小狗,垫起头殷切道,“你是神仙吗?”
她想起自己寻死不成,然后在湖边捡到男人的事,当时她就想,怎么会有人发光呢?
原来是仙人…
男人喝完药,把碗放在一边,在见白期盼的目光出声否认。
“不是。”
见白的眼神一瞬黯淡下去,也是,仙人怎么会受伤呢?而且,见白忍不住看他的眼睛,他还是个瞎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