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云阙笑了笑,低头把纸条摊开。
“不用了。你埋你的就行。”
廖宋还没来得及说话,他已经从置物箱里摸出个打火机来,火苗腾起,很快烧尽。
她嘴角抽了抽:“……服了你,谁要看啊。”
廖宋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,跳下车埋自己的小纸条去了。
裴云阙坐在那里,安静低着头,指腹捏了捏那灰烬。
那算不上什么心愿,他也不觉得会实现。
能不能过得去这个冬天,还两说。
不远处的廖宋找了棵大树,蹲下身的时候有点惆怅。
也是,年纪到了,春心萌动很正常。
她刚才随便瞥了一眼,在他卷起来前,那笔锋太清晰,她也不是故意偷看的。
“还是颗情种。”
廖宋嘟囔道。
“小心长芽到一半泡发了。”
廖宋哼哼道。
那十个字细密地扎进牡丹社畜廖宋同志的心房。
——祝我春夏秋冬都属于你。
第23章 【二十二】
廖宋在N市又待了五天,她住在临时租住的民宿里。裴云阙住在六公里外的一家酒店,这酒店在湖边占了块地,N市顶尖五星中最新建好的一家,也是各方面设施最完备的。
尤其是对他来说。
不过也没多大用处,裴云阙基本不出房间,都是私人康复师上门……虽然上完门就跑了,神龙见首不见尾。
尤蓝想请他吃饭,连着被拒了三次。她本来是出于礼节,毕竟是她老家地盘,不招待也说不过去。但裴云阙拒绝得太过干脆,尤蓝这人激不得,一个电话曲线救国,转到廖宋那儿去了,让帮忙劝下,给个面儿。怎么说,她也安慰过廖宋的。
廖宋效率奇高,第二天人就赴宴了。
他话很少,陪吃的尤燃都觉得无聊,扔筷子走人了。尤蓝也不大在乎,席上安静专心吃饭,谁说不好了?何况她一向八面玲珑,那意思即是,无论身处什么情况之下,都不会轻易觉得尴尬。
但临了结尾,裴云阙却提出个匪夷所思的请求。
她都放下筷子准备认真听了,顺水推舟做人情这种事,尤蓝最爱。
没想到他说是,要找N市最好的桂花糕和白糖糕。
最好是个虚无缥缈的定义。卖得最好的?最贵的?
裴云阙坐靠在轮椅里,手里轻转着小巧的青瓷茶杯,目光落在杯上,却又像要透过它,徐徐落入更远的地方。
“都可以,”他笑了笑:“多几种也没事。”
她写得短,裴云阙也没刻意去看,但那笔画顺序太清晰,很难忽略。
——想吃桂花、白糖糕。
就这么一个愿望,也值得劳烦太阳。
尤蓝:“行,没问题。到时候叫人送你那儿。”
她开玩笑道:“有什么报酬吗?改天也请——”
裴云阙低眉,吹开清茶上的浮叶,轻抿了口,热气也短暂散开。
“你离开他的时候,我保证你能全身而退。”
尤蓝全身的血ye几乎冻住。
她跟裴越的婚约,圈内皆知。所有人都知道,他们要结婚、会结婚。
除了她自己。
死寂一般的沉默持续没多久,裴云阙就提出了离开,刚一开门,门外墙上正靠着个人。
“哈喽。”
廖宋今天穿得很运动,棒球夹克里面套了件厚卫衣,黑色牛仔裤包裹着修长双腿,扑面而来的清爽。
“廖小姐今天工作时间能拓展了?”
裴云阙本来没理她,绕过廖宋径直往前走,她双手插兜嚼着口香糖,随便一伸腿就把人逼停了,换来男人一句友好冰凉的问候。
廖宋抱歉地冲尤蓝笑笑,有几分’您多担待点’的意思。
“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整点阳间的活,说话别Yin阳怪气的,以后在外面容易招揍。我在这儿有点事,不办完还得延长时间……”
她推上裴云阙,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,声音也逐渐消失。
这段到电梯的路是厚地毯,怎么都要费力些,但廖宋推得如履平地。
尤蓝站在原地好久,最后才蹙着眉头、心事沉沉地回了包厢。
这俩人,好像比她想象中更怪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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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市的冬天刺骨的冷,但赶上时候好,暮色四沉时可见霞色如流光。
六点,CBD区到了晚饭时间,人们从钢筋铁骨的大楼中鱼贯而出。程辛苑跟要好的同事挽着手臂,正讨论着哪种光腿神器好用,突然同事戳了下她,提醒她往前看。
写字楼门口的阶梯长而薄,有好几十阶,有人站在第一阶上,脚半悬空的,踏出又收回,身旁放了许多礼盒。
同事跟她吐槽:“这儿不能等人的这人不知道吗,一点公德心都没有……”
程辛苑却停下脚步,把手臂抽出来,对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