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步一步靠过去,那男人恨恨一声,狼狈地往她们相反的地方逃窜。
躺在地上获救的人全身一松,坐在地上,后怕地放声大哭。
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完了,永远要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。
她瞧着地上一半被月光照的昏色的白,一半黑的透彻。原来地狱和光明真的只有一线之隔。
姜芊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那振臂一挥上,摇摇晃晃支撑不住,“砰”地一声倒在地上。
声音将地上被救的人震醒,眼角的眼泪还在流,但哭声停了。连忙把眼罩从眼睛上面摘下来,迅速地走过去将姜芊芊从地上扶起。
那人屏息,用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鼻息上,只放了一会又缩了回去,不一会又伸过去,直到感受到微弱的鼻息,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。
她将她扶着背在自己背上,一步一步艰难地走。
“你……放心,你……救我,我肯定……会报恩的。”
姜芊芊虽说身材纤细,但底下背她的人也只是一个瘦削的女生,长长一段胡同窄小的路,好几次将姜芊芊甩到胡同的墙壁上去,姜芊芊被甩得清醒一阵又昏睡过去。
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,终于捱到了胡同口姜芊芊停着的车前。
车还是维持着方才姜芊芊走前的模样,车门依然洞开着。
大概是胡同里的呼救声终于停了,筒子楼上微弱的灯光渐次亮起。
四周悄然无声,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微弱声响。
这里的人冷漠而胆小,她之前的呼救声那么大,换来的只是筒子楼上本来大开的窗子被里面的人紧紧掩上。
好在她始终相信这个世界再冷漠,总会有良善之人。
这不就有一个英勇的姑娘即使自己千疮百孔,还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吗?
她将姜芊芊费力地放在驾驶后座。中途将她的脑袋砸到了车顶上,姜芊芊的牙齿狠狠磕中了舌尖,腥咸的铁锈味瞬间就充斥在口腔里。
“嘶——”姜芊芊无力地垂着头,舌尖疼得连话都说不清,“你……”这哪是要报恩啊QAQ。
“我……我叫许漫清,谢谢你救我。”
姜芊芊被她这一路带的,四处碰壁,彻底遍体鳞伤。原本失血过多就有些混沌的脑袋再次碰撞,变得昏昏沉沉。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,却具体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。
她艰难吐字:“没死……半条命……也没了。”
许漫清抱歉地站在车外面,双手合十,红肿的眼睛里都是歉意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你还好吧,我……我马上带你去医院。”
姜芊芊半睡半昏地靠在后座上,彻底领教了许漫清的车技,一路风驰电掣,在无人的街道上面飞驰,一路下来转弯和路障没有减速只有急刹车,姜芊芊没有死在见义勇为上,差点死在这半吊子车技里。
姜芊芊被扶下车,背靠着车身干呕。
医院正门白色led灯牌上亮着巨大的四个字“仁心医院”。
她的思绪有些浑浑噩噩的,只觉得这四个字如许漫清一般,有异样的熟悉感。
许漫清拔了车钥匙,还贴心地将副驾驶上面红色的包包一起拿了。挂好急诊,姜芊芊被扶到病床上医治的时候,许漫清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当时许漫清配合护士半扶着姜芊芊,手机屏幕上突然亮起,来电显示着上面硕大的三个字“顾云横”。
姜芊芊心头一震,巨大的荒唐感席上心头,瞳孔微缩,呆愣愣瞪着天花板,半天没有回过神来。
此时许漫清拿着手机走到了病房门口的走廊上。
姜芊芊依稀能听到许漫清讲电话的声音。
“嗯,我……我在家。”
“哦……你听出来了,好啦,我承认我在医院。”
“别,你现在本来就分。身乏术,你别来了,我没事。”
“真的。”
……
后面还说了什么,姜芊芊已经不想再听了,她的世界轰鸣一片,四壁都是“顾云横”的冰冷的声音。
姜芊芊眼眶酸涩泛红,眼里的泪如串线的珍珠滚落下来,片刻就将白色的枕头濡shi。
即使方才全身疼痛难当,即使一路踩着石子割破脚底,即使头晕目眩头破血流,她也没有流过一滴泪。
而此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狠狠地撅住了,撕扯地让她无法呼吸。
她记起了许漫清——
是顾云横的初恋情人,是顾云横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白月光。
给她清理脸上血渍的护士的手一顿,安慰她:“忍一忍,待会啊,还要更疼。这会先不哭,啊。”
姜芊芊没应承,只是兀自流泪,木着脸问:“护……士,我想……看手机。”
护士听说她是勇斗色狼受的伤,瞧见细皮嫩rou的姑娘遍体细小的伤口,心一软,倒也没说不能使用的话,而是将床头柜上红色包里的手机找出来递给她。
姜芊芊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