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周化压根不接他的戏,看都没看他,仍在自说自话:“倒是那小个子的客人,眼生没见过。照理说,这般仙姿昳貌早该传遍六洲,不该被埋没才对啊。”
“什么?”罗松安懵了。
可那个小少年是个人啊,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时他就会有这种感觉?
一听到“名门大派”四个字,罗松安不由挺直脊背,右腿翘到左腿上,锦袍一掀,亮出莹润光泽的羊脂玉佩,还故意咳了两声。
这样一来,就剩下那个美貌少年不知身份。他细细想了一圈归衍宗的人脉关系,竟没有一个符合条件——年纪小、长得好,最重要的是和钟御关系匪浅。
罗松安后背不自觉出了一层冷汗。
听他这么说,罗松安顾不得炫耀自己的身份世家,忙跟问道:“店家也觉得奇怪?”
他记得,那少年说的是“对得起我吗”之类的话,所以两个人是道侣?
门口动静吸引店里不少客人的目光,周化连忙赔笑施礼,压下心头那点不快接近罗松安。
难道说……
罗松安暗自庆幸,幸好还没对其下手。
周化想不通。他灵根不纯,修行上注定没有大的造诣,但他天生与灵兽亲近,用他自己的话说,与它们有精神共鸣。
但真话说出来太丢人,他只得平复性子撒谎道:“身体略有不适,突发意外,还请店家见谅,方才是在下冒犯了。”
周化摇摇头,叹声道:“小绯受惊了,我得安抚好。”
说完,他便不再管罗松安,走到柜台后继续给火狐精按摩。
提起这个,周化就来了气,满腹抱怨地回道:“还不是刚才,有两位客人在店里吵起来了。这吵架理由也好笑,小绯在高个子客人手臂上黏了一会儿,那小个子客人就不高兴了,竟然吃醋!您说,他一个大活人吃一只狐狸的醋干什么啊!真要吃醋,怕道侣分心,进我这店干什么啊!这不是没事找事吗?”
罗松安有意多打听点归衍三人的事,装作不经意地提起:“店家是个心善人,对待一只小灵兽都如此上心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也不知周化是否真信了他的话,指了墙边一张竹椅,做足了好店主的恭敬姿态:“那客官可在小店小憩一会儿,用些茶水,待身体恢复些再行动。”
他尽力好脾气地问道:“这位客官,您躺在小店门口是为何意?”
“店家,这躺了一人!”她回头朝店里喊了一声便急急跑开。
周化嘴角抽动两下,笑容又
“!”怎么回事?大白天的往他门口一躺,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?
他在脑中认真回想,拿黑蟒吓他的那女人着实勇猛粗鲁,想来也不是一般人,照她与钟御的亲密关系看,很有可能是蘅芷剑君连璎。
“对,而且那小少年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”周化蹙起眉头,缓缓摸着火狐精的毛,思忖道:“像是我与灵兽们相处时的熟悉感。”
罗松安注意到他手中那只灵兽就是归衍二人吵架的矛盾爆发点。
不过,这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能说明,钟御对这个小道侣不算太上心?
周化被脑内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惊到,低头看见趴伏在桌面的火狐精。
他转头看向柜台,周化给火狐精按摩完后,正在喂一些水和肉,连客人都无暇去招呼。
好险,他竟然对钟御的道侣出言调戏,而钟御竟然饶过了他?
与妖不同,灵兽是以灵气滋养而非妖法所修,真要是化形的灵兽,在市场上绝对是千金难求。
店内,周化还在给火狐精做颈部按摩,听到这一声唤,疑惑地走出来,一眼看到瘫倚在门上的昏睡者。
罗松安听出他的身份和话里的隐藏的责备,一想到那条吓人的黑蟒是从他店里出来的,火气更大。
周化又长叹一口气:“可是咱也没办法不是?和那两位客人同行的女修花重金买走店内的黑蟒,既是花了大钱那就是爷。而且,我瞧那高个子客人和女修脸熟得很,估摸是哪个名门大派,咱不敢得罪。”
罗松安趁机追问:“好端端地,怎么受惊了?”
“松开!”他大吼道。
周化已经激动得难以言语。不可思议,他与灵兽打交道数百年,第一次见到化形的,还是有如此高的神智!
拖曳之中,只是轻微昏厥的罗松安醒了,看到一陌生人对自己动粗,当下恼火不已。
“是,确实太无理取闹了。”罗松安点头附和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咕哝一句,眼里闪出兴奋的精光,压低声音手舞足蹈跟罗松安表达:“我明白了!怪不得那少年容貌美得非人,还和一只灵兽争风吃醋,他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人!”
周化心急,顾不上先叫醒此人,直接连拖带拽把人拖了进来。
师弟。
如果,如果能得到的话……
周化愣了一下,抓着罗松安锦袍的手松了,后者迅速爬起来离他远远的,警备态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