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炸了。
这叫什么事儿啊,这就是造化弄人?
江远寒闹心得不得了,他稍微运转了一下秘术,诧异地发现之前凝滞不动的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满足了条件,就在方才的生死相逼之中。
这可能是唯一一件算得上好事的了,秘术运转结束,织月鲛的身躯能承受的时间恐怕比上一个还短,他很快就能脱离双方诡异的关系。
江远寒恢复视力,需要稍稍适应了一下,这视力标准是按照李凝渊的水平来的,能看得很清楚。但心口的锥心之痛估计也是按照对方的标准,疼得让人呼吸不畅。
江远寒不知道这怎么睡着,他抬起手指在对方的手心里挠了挠,把他闹得看过来,才任性又难伺候地道:“疼得我难受。”
“……”李凝渊幽幽地注视着他。
“你疗伤吧。”江远寒道,“太痛了,我接受不了。”
“这不是你亲手弄出来的伤痕么?”
“……李凝渊,你这样很烦。”
“我以为你是对我有一丝情意才收手的。”李凝渊盯着他道,“原来只是连了锁。”
江远寒微妙地有点不好意思。
但幸好李凝渊没有再说下去,但他也没有先疗伤,而是握着对方的手腕带了过来,用仅剩不多的Jing力处理江远寒手心里一片模糊损伤的血rou。
“还是心里更难受。”江远寒偷偷提醒,“我没觉得手疼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凝渊低着头,语调很淡,“是我看不了这个。”
第四十八章
江远寒还是没能休息。
对方的伤不是简单就能愈合的,即便已经运行道法开始疗愈伤口,但那股天道劫雷捅下去、碾得破碎的地方,需要将残余的雷霆一点点消解下去,才能比较完整的愈合。
血迹从榻上往下滴落。
江远寒跟他感同身受,疼得根本睡不着。他转了个身,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治疗得细致温柔的手心,白白的绷带缠绕完整,末端打了一个很Jing巧的结,里面的伤不仅用灵气处理了一遍,还涂了效果很好的伤药。
但就跟李凝渊的伤一样,那把黑刀碎片弄出来的伤口都需要消解天劫雷霆,江远寒也需要时间才能治好。
他睁着眼,用久违的清晰视线打量了一下室内的陈设。炉烟飘荡,在眼前逐渐散开,徐徐弥散向四周。
江远寒眼睛有点花,在眨眼的瞬间,脑海中猛地涌上一股不属于他的画面,随后,这个画面占据了他的眼前景象,把他拖曳向了另一个人内心的深渊。
牵心锁发出伶仃的响声。
江远寒不知道这个记忆到底能融到什么程度,他已经做好自己的秘密会有些泄露的打算了——这具身体杀不了他,但织月鲛的身体很快就会消失溃散,到时候他的真身一定会来宰了这人……因为李凝渊太危险了。
但他也想知道有关于蓬莱上院的事情,才忍受这种风险。付出和报酬往往是相等的。
这是别人的记忆,江远寒心里很清楚。而且对方那边应该也开始交融了。
但这记忆的视角仿佛并不是李凝渊的视角,好像是旁观者的感觉。他手心里慢慢地把玩着自己的血红短刃,指节勾着外边的环转了几圈,随着对方的情绪穿梭过四周的黑暗。
黑暗中腾起午五彩斑斓的炫光,一道赤红的光芒最为强烈,在光辉依次亮起又熄灭之后,江远寒终于见到了会动的画面。
他看到了树下有两个人的身影,在下棋。
棋盘上黑白纵横。江远寒悄然靠近,突然觉得这根本不像是对方的记忆——如果说是记忆的话,最先融合的应该是日期最近、也是最日常的,或者是最为刻骨铭心的。
可眼下场面根本不是这样,他不觉得一盘普通的棋局有什么刻骨铭心。
他靠近到了一定程度,树下两人的身影渐渐清晰。这棵树很古怪,左边长满了白色的桂花,香气扑面,而右边则是满树的桃花,开得艳烈又烂漫。
江远寒慢慢看清眼前的两个人是谁了。
是李凝渊跟……小师叔。
他猛然呆住,半晌都没找回自己的神智,满脑子都是问号。而也是在此刻,江远寒才发现自己本该坠落于他人记忆的身躯,踩在草地上,居然是有声音的,就像是他的元神被抽离了身体,参破的束缚,来旁观一场无与lun比的棋局。
棋局的外侧,似乎特意为他留下了一个座位。
江远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,他太过震惊,乃至于整个人都有点懵。直到坐到两人身旁,才看到小师叔转过了头。
他……他能、看到我?
江远寒怔怔地望着对方的眼眸。
李承霜似乎一切如故,但仿佛又有哪里不太一样。他穿着一件熟悉的淡青色道袍,鹅黄色的剑穗儿软软地垂落下来,明明已经碎裂的辟寒剑却好似完整无损地出现在他的身边。
“……好久不见。”他说。
江远寒脑海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