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逸最近心情很好,再有一周考完试学校就放寒假,今年过年赶早,一月中旬就年三十,趁着放假能把年也过了,这可是往年没有的好事。
大学四年,他过的非常充实,从创立公司到让一切走上正轨,就其中的艰辛自不必说,但想到能离自己的“目标”更进一步,就什么都不算了。
自他赴英留学以来,他与家人聚少离多,头两年繁重的课业让他的时间变的捉襟见肘,父母倒是十足体贴,数次飞来看他,考虑到路途遥远,父亲年事已高,他也不忍让他们劳累,索性让他们别来了,是以这些年他只与流光相会过一次,幸而每天他们都会互通邮件,也算稍解相思之苦了。
飞速赶回宿舍,宋逸打开电脑,意料之中的回件却迟迟未到,他不死心的又刷新了好几次,收件箱还是空荡荡的,他心下一紧,青年与他说话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,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允许,是绝不会不回信的。
他火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,等待的几秒钟像一辈子那么漫长,响了好久才有人接起,“喂?”是钟叔的声音。
“钟叔,流光还好吗?”宋逸简单复述了下情况。
“他前天出门着了风,咳嗽的厉害,医生来看了,刚喝药睡下。没事的,你别担心。”钟叔语气无异,“要不我去叫他,让他跟你说?”听宋逸还是担心的紧,钟叔问道。
“不用了…”宋逸忙叫住对方,“让小光好好休息吧。他没事就好。”
结束了通话,宋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仔细回忆一下,有些细节被他忽略了,其实从数天前青年的回信内容就越来越简单,以往青年的关怀不仅细致入微还面面俱到,一封邮件洋洋洒洒要写数千字,一次他无意中提到排骨总煮不趴,青年当天就在网上给他买了高压锅,又拍了个视频告诉他做好的步骤和秘诀。明明容易受寒的是自己,每年入冬,还总不厌其烦的提醒他要多穿些,知道英国饮食习惯与华国差异大,就邮寄好些他爱吃的东西来…除了不能亲自来下厨,真的是哪哪都替他考虑到了。
去年开春,杨絮纷飞之际,青年哮喘又犯了,病的几天都下不来床,半昏半醒间还没忘了让钟叔代笔回信,如果不是齐褚明去探望后来说漏了嘴,他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事。想到青年话都说不利索,还挂念着他,他的心就揪着疼。
至此,他越发觉得不妙,父母这边估计也问不出什么,这几年拓展生意网,他的人脉遍布全球,他联系到华国的官员,多方打听,对方本来守口如瓶,他使了些手段才知道——从上月起,京城病毒肆虐,而他心系牵挂的青年,就是被感染者的一员!
没人知道第一个感染人是谁,有传闻这场灾疫是从南方开始的,被感染上的人初始症状就像普通的发烧,于是没有得到医护人员的重视,等病情进行到晚期,就已经来不及。
可怕的是病毒是以空气为传播介质,所以爆发极快,政府当即就引起高度重视,第一时间派驻专家会诊研究,棘手的是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病原体,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。
流光是在医院做志愿者时被感染上的,起初他只是有些头痛畏寒,这种感觉实在是他生活的常态,想着忍忍也就过了,到中午气温升高,他觉得好了些没那么冷了,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又去导诊。
他服务的医院是华国最一流的,每天都有无数病人来求医,人流量颇大,“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感觉病人好多啊,特别是呼吸内科,医生都忙不过来了…”休息的时候,一旁的同伴跑来跟流光唠嗑,青年开朗豁达,又热情主动,没几天就跟周边的人混熟了,“好像是这样,今年冬天太冷嘛…”
忙忙碌碌到下午,负责的老师过来说可以走了,流光心气一松,就觉得种种不适悉数暴发出来,喉咙间强压下去的痒意泛上来,咳嗽一声强过一声,他只能杵着膝头捱过一阵,同伴刚好遇到人问询,正解答着,余光扫到青年,他冲过去想扶住青年,就看到对方如玉山倾倒,他扑了个空…
流光的病情发展的很快,他体质逊于常人,很快出现了急性呼吸窘迫的症状,由于此时一批医务工作者也被感染,医院高层不敢延续,上报国务院后进行了隔离和封锁,遗憾的是疫情是通过空气传染,已错过了最佳的遏制时机,病毒开始蔓延全国。
高危形势之下,国家下了死命令,要求以最短的时间控制住疫情,首都定点医院应运而生,由政府负责后勤和保障,从军队抽调医护人员治疗和管理,而彼时宋应徽做为此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,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。
面对泰山压顶般的压力,军队仅用七天的时间就建成了2.5万平方米的应急中心,开始接收全国各地的感染者,而流光也被送入其中。
事急从权,在救治过程中,由于对病毒研究的时间短,医生们只能应用大量的抗生素和激素来控制病毒发展,这无疑对大部分人是有效的,不幸的是,流光不在这部分之内,他长期服用抗生素,已经有了耐药性,是以没过几天,人就奄奄一息了。
宋逸这边也日夜兼程的往回赶,他经营涉猎的领域